赛黄金的冬虫夏草
黄金价格下跌,冬虫夏草的价格仍然一路攀升,最贵的竟然卖到四十多万元一斤。就是在这样巨大经济利益的驱使下,各种各样的掺假、造假手段层出不穷。5月初,《我们来到了冬虫夏草的主要产地之一——青海,在这里,记者又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呢?
赛黄金的“冬虫夏草”
青海省西宁市城东区的勤奋巷,是目前国内甚至全世界最大的冬虫夏草集散地,仅仅2010年,从这个市场卖出去的冬虫夏草就有100多吨,交易额达到100多亿元。
每天早上9点多开始,市场上人头攒动,热闹非凡,随处可见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的商贩。这些塑料袋里装的正是价格不菲的冬虫夏草。一旦有人看货,买卖双方便会把双手藏在衣服下、塑料袋底下或者用一条毛巾盖上,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呢?
记者:你这握下手是什么意思?
商贩:价格,讨价还价。
商贩告诉记者,在这里买货价格并非透明的,因为看货的人多,卖方为了保证能将货卖给出价最高的买方,便会采取这种隐蔽的方式来商讨价格。
商贩:这是六万,这是七万,这是八万。
记者了解到,大拇指代表5,从食指到小拇指握住几根指头,依次表示1234。如果你是一个外地来的游客,商贩们便会报出一个个瞠目结舌的价格。
记者:这个多少钱?
商贩:这个得八万三。这个一斤要六万八。这种四万六。最次的二万二,最高的十万多一点。
依据每斤冬虫夏草的条数不同,价格有所不同,条数越少,个头越大,价格也就越高,相反条数越多,个头越小,价格相应也就越低。冬虫夏草究竟是什么,为什么会如此昂贵呢?
冬虫夏草生长在海拔3800米以上的雪域高原。蝙蝠蛾深埋在土壤中的幼虫,被冬虫夏草真菌侵入体内后,冬虫夏草真菌在蝙蝠蛾幼虫体内不断吸收营养繁殖壮大,致使幼虫体内充满菌丝而死亡。来年春末夏初,从蝙蝠蛾幼虫的头部长出一根小草,冒出地面,形成了我们平时见到的冬虫夏草。虽然冬虫夏草兼有虫和草的外形,却非虫非草,属于菌藻类生物。
公元710年,《月王药诊》首次记载冬虫夏草治肺部疾病;《藏本草》记载了冬虫夏草“润肺、补肾”的功能;清代药学名著《药性考》记载:“冬虫夏草味甘、性温,秘精益气,专补命门。”《本草纲目拾遗》记载:冬虫夏草“性温暖,补精益髓,此物保肺气,能治百虚百损,治腰膝间痛楚”。《本草从新》记载:“冬虫夏草甘平保肺,益肾,补精髓,止血化痰,治膈症皆良”。
由于季节性强、数量稀少,加上古代医书对其功效的肯定,近几年,用冬虫夏草来进补身体受到越来越多注重健康的人追捧,由此,冬虫夏草的价格也一路攀升。西宁市冬虫夏草交易市场的商贩告诉记者,仅仅四年时间,冬虫夏草的价格就涨了将近60%。
商贩:比黄金肯定贵啊,它赛过黄金了。
一根完整的冬虫夏草由虫体和草头两部分做成,《消费主张》记者走访发现,为了从这赛过黄金价格的虫草上获取最大利益,一些不法商贩使尽了浑身解数,掺假、造假手段也是花样百出。在西宁购买冬虫夏草你得处处小心,一不小心,就有可能掉进一些不法商贩为你设下的陷阱。
陷阱一 用竹签穿的断草
《消费主张》记者在市场走访发现,一些销售的冬虫夏草中混杂着明显折断后又人为拼接起来的虫草,记者拔开一个虫草,在虫体内赫然出现了一根小木棍,而这种作法,商贩是不会主动告诉你的。
记者:你这个是穿起来的?
商贩:穿起来,像这种棍子是许可的。因为他们挖的时候挖断了,接起来了,牙签也有重量啊。牙签轻啊,但是市场上全部认可。
《消费主张》记者了解到,按照青海省关于冬虫夏草的地方标准强制规定:虫草中不得添加异物,虫草如有断裂,不得连接。如果连接将判定为不合格产品。
可商贩告诉记者,冬虫夏草在采挖过程中很容易折断,他们就用木棍把断草穿起来混在整草里卖,断草可以销售,但是相比整草,它的价格更低。
然而,记者在市场上却发现,这种在整草中掺杂断草、让断草借机提价的现象在市场随处可见。
记者:你这有穿的(虫草)?
商贩:有,有。这个百分之三、四是这样。
记者:这还有牙签的?
商贩:有的。这个百分之二左右。1斤就是20克。
记者:这个好多都是穿的?
商贩:没有,百分之八。
商贩们为什么都要将断草掺杂在整草里卖呢?一位商贩告诉了记者其中的原因。
商贩:断枝的话,打个比方就是五万的草,整个要断枝就是三万,(价格)将近一半。
原来,断草和整草的价格相差近一半,商贩就将断草掺杂在整草里以次充好向顾客兜售。《消费主张》记者了解到,市场里在整草里掺杂断草的比例每斤从2%到10%不等,以每斤5万的价格计算,商贩每卖一斤掺杂断草的虫草至少从中获利400元到2000元不等。
所以,消费者在挑选冬虫夏草时一定要一根一根仔细挑选,还可以用手捏一捏、拔一拔,看看里面是否有异物。
陷阱二 打水的虫草
(节目回放)这是一年前市场上发生的一幕——一个商贩正在用喷壶向一堆冬虫夏草喷水。
记者:这每天都喷啊?
商贩:每天不喷。
记者:喷点水压分量是吧?
商贩:不是压分量。保鲜嘛。
记者:水能保鲜啊?
商贩:嗯。
喷了一些水后,这名商贩匆匆提着刚刚进行了“保鲜”的虫草出去交易了。
记者:现在就拿出去卖啦?
商贩:现在就去。
一年后,《消费主张》记者在市场上走访时发现,这种打过水的虫草在市场里仍然很常见。
记者:这个怎么这么潮?
商贩:这个打了水的。
记者:打了多少?
商贩:百分之二十。
含水量20%,也就是说1斤冬虫夏草里有2两是水分,如果以每斤5万元的价格计算,消费者每买1斤虫草,相当于花费1万元购买了水。商贩告诉我们,这样的手法也是市场上公开的秘密,打水并不是为了保鲜。
商贩:九成的十成的干度,十成的全干了呗。九成的它还有一成的干度,这一成的干度就是七八千元钱。
显然,打水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大虫草的重量,从中谋取利益。记者还了解到,为了防止重量的损耗,保证虫草的湿度,市场里的商贩们下午一般不进行交易。
记者:下午一般不做生意?
商贩:哦,下午一般不做生意。
记者:啥原因啊?
商贩:下午太阳强,它拿出来一称,你看的话就必须要失秤。
根据规定,虫草允许的含水量一般在10%左右,在挑选冬虫夏草时,消费者可以用手去感受一下虫草的干湿度,然后试着用手轻轻弹一下虫草,一般情况下,含水量超过10%的虫草,轻轻一弹是会断裂的。
陷阱三 胶粘的断草
是不是避免了用竹签穿的断草、打水的虫草和加泥土的虫草,就可以放心购买冬虫夏草了呢?商贩直言不讳地告诉《消费主张》记者,市场里还有一些更为隐蔽的造假手段。
商贩:粘的,看不出来的。
记者:粘的?用什么东西粘呢?
商贩:“三秒”嘛,三秒胶。
所谓胶粘的冬虫夏草,就是将原本断了的两根虫草用胶粘上,冒充完整的虫草。在西宁市一家冬虫夏草专卖店里,《消费主张》记者果然发现了胶粘的冬虫夏草。
记者:这是穿的吗?
商贩:嗯,一般,基本上没有。
记者:这是穿的还是粘的啊?这是粘的啊?
商贩:对。
记者:用胶粘的呀?
商贩:用胶粘的,对。
在冬虫夏草交易市场,这种胶粘的冬虫夏草也随处可见。
记者:这是粘了胶的?这是粘了胶的啊?
商贩:这就是两个粘到一块的,断了以后,两个粘到一块的。
《消费主张》记者了解到,胶粘的虫草非常隐蔽,即便是行内人士也很难辨认,而且,这些虫草一般混杂在个头大、价位高的虫草里销售。
消费者购买虫草时,一定要仔细看虫草的花纹,如果怀疑虫草是用胶粘起来的,可以将虫草放到水中浸泡,因为粘了胶的虫草遇到水是会断裂的。
陷阱四 灌金属粉的虫草
在冬虫夏草交易市场,记者经常会听到这样的劝告。
商贩:那个必须要过机子。那个里面乱七八糟得多。
商贩:一过机子就知道里面有没有文章。
商贩:这个过机子的话能过去。
记者:过什么机子啊?
商贩:就是激光,X光。
买冬虫夏草还需要过X光机,这又是为什么呢?
一些商贩告诉记者,因为冬虫夏草按每斤有多少条定价,一斤的条数越少,价格就越高,如果每根冬虫夏草的重量有所增加,一斤冬虫夏草的条数就会越少,这样也可以赚更多的钱。一些别有用心的人,为了获取暴利,往虫草里打金属粉,来增加每根虫草的重量。
一年前,《消费主张》记者曾亲眼看到这样一幕——一个商贩从小铁桶内用小勺盛出一点黑色的粉末,放在电子秤上称重。这种黑色的粉末非常重,只盛了两小勺,就已经达到了2两的重量。
记者:这么沉啊?
商贩:二两。
记者:这什么东西呀?
称好重量后,商贩把黑色粉末和一种粘稠的液体混合在一起。
记者:这什么胶啊?
商贩:胶水
之后他把搅拌好的黑色粉末倒进大号的注射器里,而在另一边几个人用锥子在冬虫夏草的虫体上扎一个孔,然后把黑色粉末注射到虫体内。
记者:你这个打进去的,会不会吃坏人呀?
商贩:不知道,我们啥都不知道。
然而,一年之后,这种打金属粉的虫草在市场上并没有绝迹,在一家冬虫小草门店,一位商贩就给《消费主张》记者拿出了灌了金属粉的样品。
商贩:它人为加工的。
记者:它是怎么样人为加工的呢?
商贩:我给你看个样品啊,看个样品你就知道了。……这样看的话,你看这个草有毛病吗?
记者:这样看的话,看不出来。这是不是它有带点泥啊?
商贩:嗯,土。但是要详细看,把这个剥开以后,从这里面鲜草的时候湿的时候,它用针管把这个重金粉打进去了,重金粉打进去的话,九两草变成一斤多了。一两多,5万的草就是5000元钱啊。
在市场里的这家商铺前,《消费主张》记者同样见到被灌了金属粉的冬虫夏草。老板说,这些货是被人退货回来的。
商贩:看见了没,那就是加重粉的。
记者:这是铅丝是吗?
商贩:不是,是重金粉。这一点有这三、五根的重量。一般很难看出来。有些人就是十斤,八斤里面,混个一斤半斤,几两。那一两5万元钱的,你想想,一两5000元。
商贩告诉《消费主张》记者,这种被灌了金属粉的虫草,单根的重量至少是原来的8-10倍,即便是行内经验丰富的人也很难辨别,只能依靠专业的仪器——X光机。一旦被注射金属粉的虫草经过X光机时,X光机便会发出信号提示,这样就能判断虫草中是否含有金属粉。
在市场里记者走访发现,现在很多的店家为了防止收购到这种加金属粉的冬虫夏草,都自己买了一台X光机。
商贩:检测一斤是50元钱。
记者:在哪个地方检测?
商贩:汽车站也有,火车站也有,市场里面也有,但是市场里面一克是三元钱。
商贩告诉《消费主张》记者,检测费虽然有点高,但是相比虫草的价格,这已经是九牛一毛了,如果身边实在没有X光机,消费者可以观察虫草的虫体与草头的链接处,看是否有加工过的痕迹,另外,加过金属粉的虫草,草头一般都比较胖,消费者也可以依此进行辨别,因为,不法商贩一般都从虫体与草头的链接处往里灌金属粉。
陷阱五:面粉做的冬虫夏草
《消费主张》记者发现,在市场里除了兜售冬虫夏草整草的卖家,也有人在单卖虫体和草头,价格也相对便宜。
商贩:把子,草头。这是垃圾草里头是头,尾是尾分别拣出来的。价格在六千到七千元左右。
不过,您可别小看了这仅仅六、七千元钱一斤的草头,商家告诉《消费主张》记者,在一些不法商贩手中,这草头可是个宝贝。
商贩:那个假草就是说,它用面粉和胶水搅和起来,然后放到模子里,一压出来。
记者:哦,这里面学问还挺多。
商贩:那个市场上到处都卖的垃圾把子,把那个把子粘到上面。
《消费主张》记者了解到,为了获取利益,一些不法商贩,低价从市场上购买草头,然后接在用面粉做的假虫体上,这样原本六七千元一斤的草头,摇身一变成为几万甚至十几万一斤的优质虫草了。
这就是商贩说的用面粉做的假草,如果不是商贩讲解,记者还真没看出它和真虫草的区别。
商贩:它这尾巴是真的,中间是假的。吃起来要自己嚼一嚼,闻起来有股酸味。
记者:这个怎么这么不好辨呢?
商贩:这个东西确实不好辨,专家也不好辨。
商家告诉记者,除了用鼻子闻,看虫草是否有腥味,还有一种方法,就看虫体表面是否光滑,一般情况下,用面粉做的假虫草都要和胶,所以虫体相对真虫草的虫体更加光滑。
陷阱六:冒充冬虫夏草的虫草
《消费主张》记者了解到,全世界一共有504种虫草,而真正叫冬虫夏草的只有一种,只生长在青藏高原。但是像生长在湖南的亚香棒草,四川的凉山虫草、云南的蝉蛹草以及吉林的蛹虫草,这些虫草与冬虫夏草长像相似,难以区分。
真正的冬虫夏草颜色呈土黄色或者棕黄色,虫体长,草头短,形体完整,虫体一般有8对足,中间四对比较明显,此外,虫体表面粗糙,有8-10组环行花纹,每组有三道花纹。刚挖下来的冬虫夏草,也就是新草闻起来没有气味,存放3-6个月左右以上的虫草闻起来有一种草菇的味道,略带腥味。
而像湖南亚香棒草中间的四对足没有冬虫夏草明显,颜色发白;四川凉山虫草虫体较短,草头较长,虫体的足也没有冬虫夏草明显,云南的蝉蛹草虫体相对冬虫夏草要短、要粗,而且草头部分有分支;吉林的蛹虫草又叫北虫夏,相比冬虫夏草,它的环形花纹不明显,而且纹路很乱。
不过,很多卖家表示,如果把这些假冒的虫草掺在真的冬虫夏草里,他们也很难发现。
商贩:你想一斤,像这个草两千条。我给你不多放,放一点,放进去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哪个是假的,哪个是真的。两千条的比例,你说对不啊?这个还是个诚信。
穿签的虫草可以仔细挑选辨认,打水的虫草可以用手感觉,打金属粉的虫草可以过机器,但是,对于那些假冒的虫草,您可要擦亮眼睛。还是那句话,在购买虫草前多了解一些相关知识,别盲目下手,因为损失了钱事小,一旦买到那些粘胶的或者打金属粉的虫草,还有可能危害您的身体健康